手机版

10. 人对孔子的不解(三)

 

飞鹤子:孔子有一句关于智和仁的话,人很难真正理解。孔子说:知者乐水,仁者乐山;知者动,仁者静;知者乐,仁者寿。

山桐子:人怎么理解这句话?

飞鹤子:都是从字面上理解,非常简单。人认为,智者喜欢水,仁者喜欢山;智者活动,仁者安静;智者快乐,仁者长寿。

山桐子:就这么简单?

飞鹤子:这句话因为包含的内涵很深,人没有办法真正理解,也就只能这样从表面理解。人不但只是从表面上理解,还把孔子说的智理解成了“聪明”。

山桐子:怎样区分智与聪明?

飞鹤子:人说的“聪明”不是智,“聪明”和智是不同的两个概念。人说的聪明是明白世事,或者是有才,懂得为人处世、掌握技术,而智不是这种东西。有智的人往往不擅长人情世故 ,对人情世故比较陌生,甚至没有才。智是道所生,必须明白真理才会有智,明白事物里面的理才会有智,是真理,而不是情理 ,也不是技术和才。掌握技术不一定有智,有智也不一定掌握技术,那是两种不同的东西。聪明的人有形象、看得见,会给人好感,有智的人没有形象,从表面上看不出来,有智的人不 会喜欢表现自己,喜欢表现自己的不会有智。

山桐子:孔子是一个有智的人吗?

飞鹤子:是的,所以孔子说话很平实,没有华丽,没有风格。孔子在世的时候,很多人根本看不起孔子,只有个别的弟子知道孔子说的东西珍贵,才一直跟着孔子。老子说的话是有形象的,尽管老子本人知道“无”才是真正的高,但是老子当年还是做不到真正的“无”。

山桐子:有形象都不是“无”吗?

飞鹤子:都不是。注重形象的人都是“有”,有比较多。注重形象的人会看不起没有形象的人,“有”会看不上“无”,这是一定的。这里不是说老子注重形象,而是说老子说出来的话有形象。 话有形象也是有形象,因为道的标准很高,不是人的标准。人是没有这种标准的,只有修道的人才有这种标准。老子是修道的人,所以我会用这种标准衡量老子。

山桐子:“话”也有“有形象”和“没有形象”之分吗?

飞鹤子:是的。虽然人说的“话”对于人来说,都是“无形的”,但是在更高层次看,“话”同样也有“有形象”和“没有形象”之分。“有形象的话”层次会低些,“没有形象的话”层次才会高。 因为“话”是思想发出来的,“话”有形,意味着思想比较有形。

山桐子:“有形象的话”是怎样的?

飞鹤子:里面有固有的某种东西,这样的话就是“有形象的话”。固有的东西越多,会越有形,固有的东西越少的,层次才会高。

山桐子:说出来的话如果有形象,都达不到“无”吗?

飞鹤子:达不到。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会有形象,是因为那个人的思想里有固有的东西。既然有固有的东西,怎么可能是“无”?

山桐子:老子和孔子比较起来如何?

飞鹤子:老子说的东西,能够看得到那些东西的头在哪里,孔子说的东西,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头在哪里。也就是说,老子说的东西,是看得见源头的,孔子说的东西,看不见源头。虽然孔子当年说的仅仅只是人的道德,是层面比较低的东西,但是孔子说出来的东西其背后真正的源头,看不见。当然,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,老子说的东西,人也是看不见其源头的,所以人无法比较孔子和老子说的东西。这里只是比较孔子和老子说出来的东西而已,不是比较这两个 人。人做好了都是能够提高的、做不好也都会往下掉,所以这里也仅仅只是比较他们当年说出来的东西而已。

山桐子:就是说,虽然老子说的东西好像“高深莫测”,但是其实孔子说的东西来源比老子的高?

飞鹤子:是的。换一个角度可以这样理解,假如说以道为基准点,用偏离了道的多少来衡量,再撇除掉他们两个人由于呆在人中所沾染回来的低层因素,这样衡量的话,孔子说的东西其来源偏离 道的距离远远少于老子说的东西其来源偏离道的距离。

山桐子:孔子说的东西也有偏离了道的地方吗?

飞鹤子:有的,因为宇宙走到了最后,生命整体上都全部偏离了道,也就是偏离了中,有偏了。不过孔子的这个的“偏离”,在我们说的东西里给纠正了 ,我把孔子说的话里面的那个根纠正了。

山桐子:这个“偏离”是什么?

飞鹤子:就是“阴”,阴多了。

山桐子:老子的“偏离”也是阴吗?

飞鹤子:是的。孔子的“偏离”,是个别地方阴多了,老子的“偏离”,是整个思想的基点都往阴的方向偏了。

山桐子:孔子是多了点东西出来,老子是整个移位了。

飞鹤子:是的。

山桐子:如果把“偏离”这个因素也撇除掉,孔子说的东西和老子说的东西比较如何?

飞鹤子:由于孔子思想的基点是站在中庸上面的,而中庸直通宇宙的穷尽,中庸的源头远远超出了过去的道说的阴阳。老子说的东西只是过去的道讲的东西,其范围超不出阴阳,超不出“无极”,而且里面有很多东西是错的,对 道德标准的理解是错的。

山桐子:过去的道说的东西超不出阴阳,中庸之道不来源于过去的道,其来源超出了阴阳。

飞鹤子:是的。中庸的理不来源于过去的道,来源于宇宙最终的道。

山桐子:中庸之道和儒家的关系是什么?

飞鹤子:儒家讲中庸,但是中庸之理其来源超出了儒家和道家。儒家之所以会讲中庸,是因为这是道造就出来的文化。

山桐子:聪明和智,一个是人情世故和才,一个是掌握真理,这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,不可以把聪明和智等同起来。

飞鹤子:擅长于人情世故的人是没有智的,才也不等于智。为什么孔子说“知者乐水,仁者乐山”?孔子这里说的“仁者”,是和“智者”比较起来说的,所以这里的“仁者”指的是“善者”。

山桐子:如果没有和“智者”比较起来说,“仁者”指的是什么?

飞鹤子:如果没有和“智者”比较起来说,“仁者”是指具备道德的人。由于在人的道德里,善是最有形的,人最容易看得到和理解得到,所以很多人就把人的道德理解成了善,所以在很多时候,人说的“仁者”指的是“善者”。

山桐子:那为什么孔子说“智者乐水,善者乐山”?

飞鹤子:水除了是万物之母外,还有一个重要的品德,就是洁净,水能洁净万物,而且水是无色无味的,代表着纯净。为什么智者喜欢水,是因为智者喜欢干净和纯净。什么东西最不干净?就是 污浊的心,污浊的心在人情世故里面特别多,所以智者通常最不喜欢的就是人情世故,智者通常喜欢处于社会的边缘。社会的边缘位置人情世故会比较少。

山桐子:原来孔子说智者喜欢水,是因为智者喜欢干净,喜欢无色无味。为什么孔子说善者喜欢山?

飞鹤子:善者是能够吃苦的人,也是乐施好舍的人,吃苦和乐施好舍能够积聚德和恩,有了德和恩就能凝聚众人,所以善者通常是众人乐意归属的对象。

山桐子:所以善者通常是众人的领头人?

飞鹤子:是的,善者周围通常会有很多拥戴他的人。所以从这里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孔子说“善者喜欢山”了。因为善的力量是一种庞大的力量,能溶化万物。所以善者会有一个巨大的场,气势庞大,就像山一样。山是气势庞大之物,善者就像山一样,具备山一样的庞大气势和力量。

山桐子:这么说,善其实并不像水。

飞鹤子:层次低的善像山,层次高的善像无。在人的层次的善,像山。在神的层次的善,像无。 君王具备的就是善这种东西,所以君王具备山一样庞大的力量。善是道产生出来的,修道修得好的君王才会有真善,私心少的君王才会有真善,所以有道的君王才具备善。

山桐子:原来孔子说善者喜欢山,是在说,善者有气势。

飞鹤子:是的。智者干净,善者有气势。

山桐子:那么下一句,孔子为什么说“知者动,仁者静”?

飞鹤子:在古文里面,“知”通“智”。智者是讲理的,宇宙万物千变万化,宇宙中的理同样是千变万化,所以智者的思维也是千变万化的,越无形,层次就越高,理就越可以变化无穷。那么这种千变万化的思维和理,从另一个角度看,就像动。

山桐子:智者的思维擅长变化,所以像动。

飞鹤子:是的。

山桐子:为什么善者静?

飞鹤子:善者不讲理,善者讲情、讲爱、讲无我和无私。情不是千变万化的,理才是千变万化的,所以善者的思维不是千变万化的。

山桐子:善者的思维不是变化的,所以像静。为什么善者不讲变化?

飞鹤子:善者是众人的领头人,如果他说的话老的变来变去的,今天按照这个情况说这种理对,明天按照另一种情况又说那个理对,而且很可能今天说的和明天说的完全是相反的 ,因为情况变了,那么众人怎么可能理解得了?众人的思想就会无所适从。智者不是众人的领头人,他身边只带着思维能跟得上他的人,或许一个,或许没有,或许少量, 比较少,所以才可以变化。

山桐子:善者靠的是情。

飞鹤子:智是中庸讲的,不是过去的道家讲的。过去的道家不讲智。过去的道家讲理和中庸讲理是有所不同的。

山桐子:有什么不同?

飞鹤子:过去的道家讲的理比起中庸来说更加固定一些,中庸讲的理会变化,没有太固定的形式和固定的理,什么都讲,只要宇宙中存在的东西,中庸都会讲其背后的理。过去的道家不讲理的时候,你是可以看到他的“理的形象”的,但是如果 中庸不讲理的时候,你看不到他有什么“理的形象”,甚至你会觉得他是傻瓜,什么都不懂。换句话说,就是过去的道家会把理“随身带着”,中庸是不带的,说完那个理了很可能就扔了,过一会,会捡起其它的根本不相干的理来说。因为 中庸不“带着”理,所以当他不说理时,他的脑袋是空白的,什么自己的东西都没有,看上去就像傻的一样,别人会觉得他什么都不懂,真正中庸的人都是这样。不是这样的人,看上去很厉害的、很聪明的、很像“智囊”一样的,这样的人离中庸很远。当然,低层次的 中庸达不到这种境界,这里说的是高层次的中庸。

山桐子:什么是“智囊”?

飞鹤子: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的人。

山桐子:那不就是“有”吗?

飞鹤子:是的,所以这种人离中庸很远。中庸是“无”,脑袋是不装东西的。

山桐子:那精英又是什么?现代人很喜欢精英。

飞鹤子:“精英”是各种各样的“有”。掌握了某一种“有”、某一种技术,就是某一种精英。精英不是“无”,离中庸很远。

山桐子:掌握了某一种“有”的人,是不是就不能学中庸?

飞鹤子:不是,只是如果他要学中庸,他就要放弃他对那种“有”的执著,不用那种“有”标榜自己,不以拥有那种“有”为荣。就是说,他可以拥有那种技术和技能,但是心里面不 要执著它,不要用那种东西标榜自己,不要往自己脸上贴什么“标签”,觉得自己就是什么什么精英。只有这样,心里面达到了“无”,心里面没有偏爱什么、没有执著什么,才是中庸。

山桐子:为什么现代人那么喜欢说自己是“什么”人,像媒体人、法律人等等?

飞鹤子:极端了的文化给人带来的就是人越来越偏离中庸,越来越喜欢“有”,越来越喜欢“拥有”,越来越喜欢往自己脸上贴标签。

山桐子:中庸不是理吗?儒家带不带着中庸走?

飞鹤子:中庸不是理,是带不上的。其它所有理都是“有”,只有中庸是“无”。“无”,什么都没有,怎么带?你能把真空带在身上吗?带不了,就是这个道理。你带着“空”在身上?那是什么?那就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带。

山桐子:道家讲的理不是“无”,是“有”,所以能随身带着。

飞鹤子:是的。

山桐子:中庸是看到什么理就临时说什么理,道家是常年带着某些理。

飞鹤子:差不多是这样,过去的道家做不到无,虽然口上说无,但是做不到。所以你看老子说的东西是比较有系统性的,比较“漂亮”的,孔子说的东西就不是,东说一句西说一句,互相之间很可能没有什么关系,看到什么就说什么,特别随便。因为真正中庸的人自己是没有东西的,不固守任何理。 这种境界是很难达到的,我这里只是说无的理,而不是强行要求人如何,达不到那么高境界的,不要人为地强为,强为是害自己,这是要说清楚的。但是心不要太强,这是真的,心强的人成为不了道。

山桐子:中庸是“无”,为什么孔子后世的人把儒家弄成了那么多“有”?

飞鹤子:那是人的愚见。他看你什么都没有,觉得你东西太少了,觉得你什么都不是,就给你加点,这就是人的愚见。

山桐子:为什么道家不像中庸那样,把理扔掉?

飞鹤子:过去的道家不是中庸,他们认识不到中庸和无,所以不会把理扔掉。他们会不断地维护那些理,还会不断地承传它,这是过去的道家。中庸才是“无”,过去的道家维护理。 过去的道家维护理的状态是正常的,我不是在指责他们,而是在说无与有的区别。人维护理是正路,理就是需要人维护的,不维护理的人是无道的人,不是好人。

山桐子:这么说,道家和中庸不同,道家不能把他的东西往中庸那里掺。

飞鹤子:历史上为什么孔子的东西最后变得面目全非,就是各种学道之人不断地往道德里面掺他们自己的东西,这是一个历史教训。中庸是“无色”,不能往中庸里面掺其它颜色,谁这么干,就是在 干坏事,是破坏道德的行为。红色掺了其它颜色,就不是红色了;无色掺了其它颜色,就不是无色了。道理这么简单,人就是守不住,为了自己的那点人心、为了自己的那点势力,就乱搞。当然人乱搞最后害的都是他自己, 道德的标准是不会变的。中庸也不会因为人乱搞了就变成了其它颜色,不会因为人怎么弄就变了,人干什么坏事最后害的都是自己。

山桐子:互相掺东西,就成了杂种了。红色要维护红色,不要让绿色掺进来,无色要维护无色,不要让杂色掺进来。

飞鹤子:是的,只有各安其分,宇宙才能稳固。

山桐子:如果哪个其他的道想学中庸,行不行?

飞鹤子:当然可以。只是如果他要学中庸,就要符合中庸的标准,把身上的杂色去掉,把执著原来那些东西的心扔掉。

山桐子:不舍得扔怎么办?

飞鹤子:连心不舍得扔,那就做回他原来的自己好了,也就别想提高了。中庸不是不让别人学,谁都可以来学,只是中庸有标准,中庸是无色,达不到无色标准的人,就不要骗别人说自己是中庸。

山桐子:那么孔子后面说的“知者乐,仁者寿”又是什么意思?

飞鹤子:孔子这里说的是境界,不是人说的那个“快乐”和“长寿”。智者的境界是能洞察万事万物,无所不晓,无所不知,能破除一切迷惑和荒谬,这种境界给生命带来的是“玄妙和乐趣”。善者的境界不是“玄妙和乐趣”,而是福,是财富丰厚,随者很多,就像子孙满堂的福寿之人一样,看到别人生活幸福他就会快乐。

山桐子:智者和善者,是两种不同境界的人。

 

上一篇    下一篇

回目录

回首页


发表于 2018年1月

宇宙的根本是什么?人是什么?要看《中道》才能明白:

《中道》


 

正论网:http://www.zhenglun.info